小鹏高增长下的隐忧，太像特斯拉是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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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周雄飞
继蔚来和理想后，小鹏汽车也用一张好看的“成绩单”，为2020年画上了句号。
昨日晚间，小鹏汽车发布了2020年第四季度及全年财报。数据显示，2020年全年小鹏汽车实现总营收58．44亿元，同比增长151．8％；净亏损为27．32亿元，同比收窄了26％。
与此同时，小鹏汽车2020年全年毛利率为4．6％，而2019年同期为－24．0％。虽然毛利率水平不及蔚来的11．5％和理想的16．4％，但小鹏也首次实现了全年毛利率转正。

蔚来、小鹏和理想2020年全年毛利率对照图，数据来源于各家财报，连线出行制图
这也意味着，“造车三兄弟”就此都摆脱了“卖一辆亏一辆”的悲惨境地。
在交付方面，2020年小鹏汽车总交付量达到27041辆，较去年同比增长了112．5％。
其中，P7作为小鹏汽车第二款车型，共交付了15062辆，占据小鹏汽车总交付量的55．7％。但和同行相比较，P7在去年Q437．3％的环比增长率并不及其对标车型——特斯拉Model 3和比亚迪汉的同期增长率，分别为63．7％和112．1％。
在业内看来，这与小鹏和特斯拉太过于相似有关。
自2014年特斯拉Model S在国内发售后，小鹏汽车等新能源造车车企纷纷建立起来，但由于其在车型外观、以超充站作为补能方式等方面与特斯拉太过于相似，小鹏在建立之后就被贴上了“特斯拉学徒”的标签。
正是这样，特斯拉的降价，首先威胁到的就是小鹏汽车。
与蔚来、理想不降价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小鹏在本月初发布了磷酸铁锂版本的新版P7，通过推出低价车型应对特斯拉的降价，但此车型一经推出后，在续航里程等方面被业内所质疑。
财报发布后，小鹏汽车的资本市场下滑走向，并没有因为增长的业绩而扭转。
3月8日，小鹏股价收跌3．96％。事实上，从1月25日至今，小鹏股价在不到两个月内，从最高点60．04美元／股跌至25．27 美元／股，跌幅将近60％。

小鹏汽车自1月25日至3月8日美股股价变化图，图源Wind
一直对标特斯拉、被视为“特斯拉学徒”的小鹏，为了避免在未来继续受到特斯拉的威胁，开始“逃离”特斯拉。
1、高增长下的隐忧
交付量增加，推动了小鹏2020年业绩的高增长。
从财报数据来看，小鹏2020年汽车总交付量为27041辆，较去年同期的12728辆增长了112．5％。相比之下，蔚来112．6％的全年交付增长率，几乎与小鹏持平。
正是如此，何小鹏在财报电话会议上使用了“创纪录”一词形容业绩的增长。他表示，受交付量的推动，小鹏全年营收增长了151．8％。
去年4月推出的P7，是交付量增长的主要来源。据财报数据，小鹏P7去年共交付了15062辆，占小鹏总交付量的55．7％。“由于P7的大规模交付后，销售快速增长，以至盈利能力快速提高。”小鹏汽车副董事长、总裁顾宏地在电话会上这样说道。
然而，如果将P7销量的增长与其竞品进行比较，其高增长下也存在隐忧。
小鹏P7自去年6月底开始交付后，由于富有科技感的外形和智能化特色，再加上其作为“造车三兄弟”中唯一一款“轿跑车”的身份，一度被众多消费者看好。“P7这款车，一定要入手一辆。”这样的评论，常常出现在一些新能源汽车车主交流群中。

小鹏P7，图源小鹏汽车官微
但在当时，特斯拉国产Model 3也已实现交付，比亚迪汉也很快将在国内交付。它们与小鹏P7同为中型电动轿车，在车身外形和电池续航方面也较为相近。在业内看来，这两款车型将成为小鹏P7的最大劲敌。
事实证明，小鹏P7受到了这些竞品的强势“围剿”。
在P7正式交付的次月，其销量为1725辆，而据乘联会数据显示，特斯拉国产Model 3当月的销量为11014辆。两者相比之下，后者销量是前者的6倍之多。
再到去年8月，据乘联会数据，小鹏P7的销量为1996辆，较上月环比增长仅为15．71％，而彼时刚正式上市的比亚迪汉，当月销量达到4000辆，已超越前者。
从增长率来看，小鹏P7表现亦相对逊色。
据小鹏财报数据，小鹏去年四季度销量为8527辆，较上一季度增长了37．3％。而特斯拉和比亚迪公开数据显示，特斯拉国产Model 3去年第三、四季度销量分别为35154辆和57551辆，环比增长率为63．7％，比亚迪汉第四季度环比增长率则高达112．1％。

小鹏P7、特斯拉国产Model 3和比亚迪汉2020年Q3及Q4销量变化图，数据来源于乘联会，连线出行制图
这意味着，小鹏P7要保持高增长，面临着较大的挑战。
对此，业内认为与特斯拉去年的降价有很大关系。
去年1月，特斯拉国产Model 3标准续航版首次降价3．2万元至32．28万元；4个月后，特斯拉再次宣布降价，同款购买价格为27．155万元；十一期间，其价格进一步降至24．99万元。
连线Insight曾在《降价“割韭菜”、业绩创记录，特斯拉到底赢在哪？》一文中通过汇总发现特斯拉去年已进行了5次降价。
“在特斯拉猛烈的降价攻势下，小鹏P7受到了极大的不利影响，毕竟在品牌力和技术上，小鹏与特斯拉还有较大差距。”新能源汽车行业从业者刘凯对连线出行表示。
而随着特斯拉今年1月正式上市国产Model Y，并再次降价，小鹏受到的压力仍在持续。
小鹏财报数据显示，2021年2月，其汽车销量为2223辆，对比1月下降了63％。虽然同受到特斯拉降价影响，但相比之下，蔚来和理想2月汽车销量降幅不及小鹏，分别为－22．8％和－57．2％。

蔚来、小鹏和理想2021年1－2月销量，数据来源于各家财报，连线出行制图
这样看来，“造车三兄弟”中小鹏受到特斯拉的打击是最大的，这背后的原因，或许与其“特斯拉学徒”的标签有关。
2、太像特斯拉是原罪？
造车三兄弟中，哪家车企最像特斯拉？
连线出行曾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多位新能源汽车车主及从业者，得到的答案是一致的——小鹏汽车。
何小鹏曾多次向媒体公开表示，自己是受到特斯拉的启发，才决定创办小鹏汽车。
由此，小鹏的很多产品都能看到特斯拉的影子。
先来看小鹏G3，作为小鹏汽车的第一款车型，其在2018年一经推出就成为了业内关注的焦点，但很多车评人在试驾完该款车后，认为其无论在外形还是设计UI方面，都与特斯拉同级别的SUV车型Model X极为相似。
在小鹏第二款车P7身上，这种类似更为明显。
距离P7正式上市前一个月，何小鹏在微博上如此评论特斯拉国产Model 3：“Model3国产版32．8万（不带自动驾驶）毫无竞争力，等到小鹏P7出来肯定碾压。”

何小鹏评价特斯拉国产Model 3，图源何小鹏个人微博
而等到P7正式上市后，一些车主发现其很像是Model 3的翻版。“提到车以后，我发现P7的B柱刷卡开门、车头的前备箱、位于车顶的双闪灯按钮等设计，都与Model 3相似，只不过前者比后者小了一号而已。”一位小鹏P7车主对连线出行表示。
除了产品之外，在补能方式上，小鹏也紧追特斯拉的脚步。
众所周知，特斯拉旗下的车型都是通过部署在众多城市中的超级充电站来为其充电，据特斯拉财报数据，截至2020年11月9日，特斯拉超级充电桩在全球部署已超过20000个，其中在中国大陆地区有2500多个。
对于超充站，业内褒贬不一，一种观点认为充电补能将是未来的发展趋势，另一种观点表示超充站的建设需要不仅需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同时也存在着不同车型无法匹配的问题。
对于小鹏而言，它选择坚定追随特斯拉。
据投资界报道，小鹏是国内第一家跟进超充站（桩）的新能源车企，其最初计划在全国建设1000多座超级充电站。据财报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底，小鹏已经运营的超级充电站有159座。

小鹏汽车超级充电站，图源小鹏汽车官网
在昨日的电话会议上，何小鹏表示将在今年大幅度提高超充网络，计划年底建成超过500家超充站。
而在自动驾驶方面，小鹏与特斯拉也颇为相似。
2019年，特斯拉状告小鹏通过挖角原特斯拉华人工程师曹光植窃取自动辅助驾驶系统代码。
虽然此案最后不了了之，但无论从产品还是补能和自动驾驶技术方面，都让小鹏坐实了“特斯拉学徒”的标签。
相较之下，蔚来和理想两家新能源车企发展之初，虽然也经常被贴上“特斯拉学徒”的标签，但随着蔚来推出“换电”“车电分离”等技术和“饭圈运营”的产品思维，理想选择“增程式动力系统”独树一帜，这两家车企逐渐走出了与特斯拉不同的发展道路。
或许正因为这样，让蔚来和理想在面对特斯拉接二连三的降价攻势下，能做出“不降价”的承诺。蔚来CEO李斌曾在今年2月初的一款央视节目中对于特斯拉降价这样回应：“蔚来不降价，吃金枪鱼的价格肯定和吃鲫鱼不一样。”
反观小鹏，由于与特斯拉在产品序列和技术上太过于相似，并且并未形成明显的差异性，以至于在面对特斯拉降价时，压力更大。
该如何应对“师傅”特斯拉？小鹏汽车开始选择“逃离”。
3“逃离”特斯拉
“这一次对友商（特斯拉）在元旦的降价我们很有信心，连内部电话会都没开，数据也完全证明，降价仅仅是营销方式，而且还肯定是一把双刃剑。”
小鹏汽车CEO何小鹏今年1月在其朋友圈里这样写道。言外之意，何小鹏认为特斯拉在国内实施的降价，并不会对小鹏的产品产生影响，也不会为了应对压力而跟随降价。
就在两个月后，何小鹏还是拿起了这把“双刃剑”。
本月3日，小鹏汽车发布了P7及G3旗下两款现有车型的新版本，其中P7分为智享版和智尊版两个版本，与此前不同的是，这两款新车型均搭载了磷酸铁锂电池，而不是三元锂电池。
连线出行曾在多篇文章中分析过这两款电池的区别，相较于三元锂电池，磷酸铁锂电池更为安全和便宜，据华安证券测算，磷酸铁锂的使用成本约为0．08元／Wh，相比三元正极材料节省0．15－0．21元／Wh，对应降低成本65％－72％。
但正像硬币有正反两面一样，磷酸铁锂也有缺点——能量密度低。而这一点，正是决定电池续航里程的关键。
正因这样，据小鹏官方介绍，此款磷酸铁锂电池容量为60．2kWh，电池续航里程为480公里。而这两个新版本车型价格与此前推出的同等车型相比，均有所下降。
据汽车之家数据显示，小鹏P7磷酸铁锂版本智享版与智尊版补贴后售价分别为22．99万元和23．99万元，相较于此前的三元锂版本补贴后售价均便宜了2万元。

小鹏P7磷酸铁锂版本和三元锂版本车型参数对比，数据来源于汽车之家，连线出行制图
除电池之外，小鹏P7的三元锂电池版本和磷酸铁锂电池版本在外观、内饰和智能化方面再无任何差别。
此外，小鹏还在现有车型G3 460i悦享版的基础上推出了磷酸铁锂版本新车型——G3 460c悦享版，与P7新旧版本在续航和价格方面不同的是，G3这两款悦享版在续航上均为460公里，价格也同为14．98万元。
“这就等于说，小鹏通过推出P7磷酸铁锂的低价车型，进行了降价。”新能源汽车从业者刘凯对连线出行表示。
然而，当磷酸铁锂电池版本的P7推出后，一度被业内所诟病。
“在1000公里续航、500公里以上为行业及格线的现在，小鹏推出一个续航仅为480公里的新版P7，没有什么竞争力，到冬天续航里程打对折，这车型基本就不能做什么了。”刘凯这样说到。
除此之外，小鹏这款磷酸铁锂版本的P7，也或多或少地给消费者带来了麻烦。连线出行曾向一些新能源车主询问过“在买新能源汽车时最看重什么？”，得到的答案基本为两点——电池续航和智能化（包括自动驾驶及辅助驾驶）。
但磷酸铁锂版本的P7，减了续航的同时，让辅助驾驶功能成为了标配。这其中就造成了一个矛盾：目前的辅助驾驶适用环境一般为郊区和高速，而要在这两个环境中使用辅助驾驶，过小的续航里程又无法做到。
“小鹏的阵脚有些被特斯拉打乱了。从P7市场效果来看，降价和低配显然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或者说是一个妥协的结果。”智能汽车从业者其中对连线出行表示。
妥协的背后，是小鹏想要撕掉“特斯拉学徒”的标签。
因为相比于特斯拉国产Model 3的价格而言，三元锂电池版本的P7与其价格重叠度比较高。比如小鹏P7 2020款后驱长续航智尊版补贴后售价为25．99万元，而特斯拉国产Model 3 标准续航升级版的价格为24．99万元。
而通过推出磷酸铁锂电池版本的P7，小鹏就可以将价格下探到靠近20万元左右，与特斯拉拉开价格距离。
与此同时，另一款低价车也在今年1月被曝光，车型型号为P5，据此前有关媒体透露的消息，此款车依然是纯电动轿车，售价将在20万元以下。可想而知，在此车型真正量产后小鹏在产品序列方面，除了G3，还将会有P5车型来与特斯拉的产品形成价格差异。
此外，要实现撕掉“特斯拉学徒”标签目标，小鹏还要摆脱特斯拉原有的辅助驾驶研发路径，而这点已有进展。
去年11月，小鹏发布了将要搭载激光雷达的新版P7“鹏翼版”，由此开始，小鹏在自动驾驶方面已与选择视觉学习路径的特斯拉有所不同。

小鹏P7“鹏翼版”，图源小鹏汽车官微
据何小鹏在昨日的财报会议上所说，这款车型将在今年3月开始交付，并且将在今年下半年推出配备城市道路自动辅助驾驶能力的软件的第三款量产车型，预计在明年，还将推出第四款配备自动驾驶能力的车型。
按照时间点来看，率先实现激光雷达量产的小鹏汽车，在自动驾驶方面将会比特斯拉占据一定优势。
现在来看，虽然并不清楚小鹏汽车要何时才能真正撕掉“特斯拉学徒”的标签，但可以确定的是，要做到这一点，小鹏首先需要迎战自己。
（应受访者要求，文中刘凯为化名。）